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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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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中間矗立著石鷹的自動旋轉階梯上走下,這是她第二次踏進這個在霍格沃茨代表著最高地位的校長辦公室。

殊不知,禮堂內,德姆斯特朗領隊威可多爾克魯姆頗有深意的一句話早已掀起了軒然大波。

“道戈頓,你要記住,這是個教訓,德姆斯特朗的公主就算離開了德姆斯特朗,她的權威也不容置疑。”

校長室內,阿納斯塔西婭勾了勾蒼白的嘴角,斜長的劉海幾乎覆住了她瑩綠色的眸子。

很靜。

空無一人的校長辦公室靜地可怕,連女生的呼吸聲都幾乎完全聽不見,就連墻上的歷任校長的畫像都只是默默註視著不速之客的到來。

“西婭……”蒼老的聲音經過歲月的沈澱,帶著幾分柔和。

聽到久違了的聲音,阿納斯塔西婭竟覺得鼻頭微酸。

“怎麽了,孩子?”老人和藹的聲音緩緩流淌,似乎誘導著女生說出實情。

阿納斯塔西婭猛地擡頭,對上最新的兩幅畫像,金色的發絲在肩上顫了顫,幾根搭在了頰旁,“阿不思,西弗……”素來淡漠的雙眸今日裏第二次出現了本難有的神情,只是這次,紅了眼眶。

“對不起,阿不思。我今天,對德姆斯特朗的學生動手了,當眾召喚了守護神……”女生鼻翼翕動,多了幾分柔和。

一個騎士模樣的家夥不知從哪個畫框裏竄出來,在白色胡須及腰的老人耳語了幾句,然後又消失。

老人眨了眨眼睛,“是馬爾福家的那小子嗎?”

阿納斯塔西婭咬了咬下唇,點點頭。

旁邊一身黑色蝙蝠裝的中年從鼻間哼出了一聲,不知是在感嘆自己那教子的不成才還是如何。“如此輕易便被挑動情緒,他的腦袋是被門板夾過了嗎?”

還真是,西弗慣有的口氣啊。阿納斯塔西婭不自禁地勾了勾唇角,多了幾分同齡少女應有的生氣。

“還有你,隨意在眾人面前拿出你的魔杖是想證明什麽?我可不記得我教過你要將魔杖指向自己的合作者!”

她抿了抿唇,口氣裏竟多了幾分撒嬌意味,“對不起,西弗……”

畫像上的人毫不意外地再次用鼻子出了聲氣。

“西婭,好孩子,難為你了……”白發老人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略帶歉疚。

女生嘴角拉開一抹苦笑,輕微卻又堅決地搖了搖頭,“不,不是的。阿不思,是我自己選擇了這條路。就算一開始的時候有過不忿,有過不解,但是,沒有你們,不會有現在足以保護自己和在乎的人的阿納斯塔西婭馮希爾。而且,這是,我留給你們的承諾,我就一定會做到的。”女生瑩綠色的眼眸中不乏堅決,就算聲音早已褪去了同齡少女的清脆,帶著病弱的沙啞,但是這樣堅決的話語,竟然沒有任何人回去懷疑它的真實性。

老人沈默了,良久,終又是一聲輕嘆,“這樣的擔子,於你,還是重了。好在斯嘉蒂也來了霍格沃茨,終歸有個照應。偌大的霍格沃茨,靠你了。”

女生鄭重地點頭。

這樣的承諾,不是第一次做出,但她心裏明白,這是阿不思給她的最後一次反悔機會,而她,斬斷了自己的後路。

就算當初被選中的時候有多不甘又怎樣,就算當初日日受著鉆心咒的折磨又怎樣,她不是依舊挺過來了嗎?希爾家的下場,哭過鬧過撕心裂肺過,終究仍像是擲入水中的石子,一切漣漪歸於平靜。她所要的,不過是好好地守護自己在乎的人罷了。

她不是救世主哈利波特,但她經歷的絕不比他少。伏地魔的一生由那個帶著傷疤的男孩結束,那麽戰後的霍格沃茨,就是她義不容辭的責任了。

“阿不思,西弗勒斯?你們……”門口,傳來麥格教授略帶訝異的聲音,顯然是看見了兩位校長難得一見的肅然神情——卻只是對著一個女孩——或者說,一個來歷神秘卻能夠在小小年紀召喚出絕不遜於哈利波特甚至可以說超過他的強大守護神,威可多爾克魯姆口中的“德姆斯特朗公主”。

“很晚了,米勒娃。”鄧布利多眨了眨眼,“讓孩子,去睡吧。”

麥格楞了兩秒鐘,隨即會意地點了點頭,“希爾小姐,回寢室吧。”

阿納斯塔西婭微微頷首,“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麥格教授。”盡管,哪怕事情重演一遍,她依舊會毫不猶豫地這樣做。然後朝著身後的兩位前任校長致意,隨即離開了校長室。

麥格教授用意味深長的目光註視著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旋轉扶梯下,推了推細框眼睛,轉身,“阿不思,西弗勒斯,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作為現任的霍格沃茨校長……”

“看那!就是她!昨天晚上就是她召喚的守護神!”

“天啊……”

“格蘭芬多的學生?”

……

早晨,去往餐廳的一路上,指指點點的聲音不絕於耳。阿納斯塔西婭卻是仍如往常一樣走在金妮和赫敏的身邊,淡淡抿唇,不發一言。

金妮和赫敏對視了一眼,在對方眼中發現了一樣的擔心。她們並沒有就昨晚的事情對阿納斯塔西婭做出詢問——如果她願意的話,會和她們解釋的。

更何況,一向被譽為最沖動最沒有頭腦的格蘭芬多,某種程度上對朋友的忠誠度卻是最高的。那是阿納斯塔西婭的過往,她們無權過分幹涉。

阿納斯塔西婭默默在格蘭芬多的長桌上落座,仍舊不發一言。對面的哈利和羅恩,楞了楞,一時沈默。

“早安,斯塔西。”沒想到,最先和阿納斯塔西婭打招呼的卻是向來不多話的納威。納威手裏拿著黃油面包,嘴角還沾著些面包屑,卻如往日般漾開單純的笑容,不摻一絲雜質,就仿若未曾聽聞昨晚的任何事情。

阿納斯塔西婭淡然擡頭看了他一眼,嘴角不易察覺地放緩,“早,納威。”

此時,羅恩和哈利才反應過來,匆匆道了早安。

但阿納斯塔西婭的眼神,卻飄向了另外一邊,一抹鉑金色映入眼簾。

經過昨晚的事件,他們兩個之間有關系早已不是秘密,所以德拉科反而坦然地帶著高爾經過格蘭芬多的長桌,在阿納斯塔西婭身邊停住腳步。

“斯,斯塔西,早。”高爾一如既往地在人前有些拘謹,卻還是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勾得頰上都蜷縮出了幾道溝壑。

“早,高爾。”阿納斯塔西婭不慌不忙地咽下口裏的三明治,回道。然後目光自然而然地轉向一旁清瘦的少年。

德拉科卻一反常態地沈默著,和少女對視,良久。他輕輕嘆了一聲,不自禁地伸出手。阿納斯塔西婭仍是坐著,所以只到他的腰側。他的手很自然地放到了少女的頭上,輕輕揉了揉,其間的寵溺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微微彎下身子,省的少女的頭擡得太酸,“小笨蛋。”他輕輕嘟囔了一聲,仍想說些什麽的時候,身後的腳步聲卻是不合時宜地響起了。

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們恰入了禮堂。

阿納斯塔西婭眸光一閃,站起身來,立於德拉科的身側。

克魯姆甫進禮堂,便對上了少女瑩綠色的眸子,以及她身側的少年。身後昨晚受了驚的道戈頓微微瑟縮了一下。

“克魯姆先生……”道戈頓朝著克魯姆輕聲喚了一聲。因為只是留校作為助理的緣故,克魯姆並非是正式的教授,所以一般學生都以先生尊稱他。

德拉科禮節性地點了點頭,阿納斯塔西婭卻出乎意料地先出了聲,“早,威可多爾。”

克魯姆內心無奈嘆了一聲,配合地問早,“早安……希爾小姐。”

如果這是你想要達到的效果,斯塔西,那麽,我會配合你。他只能在身後瑟縮地叫我克魯姆先生;而你,卻可以如常地叫我威可多爾;而我,卻只尊稱你為希爾小姐;那個少年,卻與你並肩而立。親疏遠近,身份高低,不言而喻。

克魯姆朝著身後的道戈頓使了個眼色。道戈頓心領神會,上前兩步,頗有貴族涵養地鞠了個躬,“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很抱歉,馬爾福先生,以及希爾小姐。”畢竟是在上流社會中長大的孩子,該有的察言觀色一分都不會少。他也明白,昨天,這位曾經的德姆斯特朗的公主怒氣的來源是她身側的少年,所以道歉時,他很通達地將少年的名字放在前面,以示誠意。

阿納斯塔西婭的面上沒有一絲的神情浮動,一旁的德拉科卻是全然明白了。該做出原諒姿態的,不會是她。

“道戈頓少爺不必在意。”德拉科微微提了提嘴角,回禮。

德姆斯特朗的眾人均是松了口氣。昨晚,他們的領隊克魯姆先生說的話仿若猶在耳畔。

那,可是他們德姆斯特朗的公主。霍格沃茨的人或許聽到這個稱呼只會認為她曾經在德姆斯特朗的身份很高貴,但,身為德姆斯特朗學生的他們,又怎會不知,那豈止是一個高貴可以涵蓋的。

德姆斯特朗的公主,不僅僅意味著在德姆斯特朗內尊貴的地位,更是所有德姆斯特朗學生的崇敬對象。從一年級入學以來就永遠是全優,穩居年級第一的成績;在二年級的時候已經能夠運用自如地使出許多高等魔咒,在五年級中等巫師等級測試中令魔法部都瞠目結舌的完美發揮,更重要的是,沒有德姆斯特朗的公主,就不會有現在的德姆斯特朗。那場戰爭中,德姆斯特朗也曾遭受過無數攝魂怪的襲擊,也有過食死徒的來襲,若不是面前看似柔弱的少女和她身後神秘的支持力量,恐怕歐洲三大魔法學校只餘兩座。

這樣的德姆斯特朗公主,怎能不叫人尊敬?

而少女卻依舊寵辱不驚的模樣,微微點頭,和身側的少年一起走出了禮堂,前往今天的公共課堂。

那樣的一對身影,竟是出乎意料的和諧。

作者有話要說:

默默爬過更文……

這章算是對阿納斯塔西婭的過去有一個模糊的交代,對於她的身份,大家大致也可以猜出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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